他已经跨过他们关系之间的生死界限。他誓要跨过这条界限，不再畏首，也无忧患。退回原不过愚蠢的自欺欺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还能笑得来？

        少年无畏且定的神，像一支矛，刺向沈月溪。

        是她对他太好，让他敢这么仗着他们生死相连，如目无尊长、为所为。殊不知在他关于药方真相时，已经失去威胁她的底牌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他已不愿意再维持、再陪演，不是血脉的秘密，还是极尽的亲密，全赤告白于天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命运的丝线，在交汇的那一刻，已经一团乱。在这样一团乱绪上缔结的关系，只会越来越畸形。

        仍愣坐着的沈月溪长久才回过神，长长舒一气，四肢垂地倒在桌上，唇上仿佛还驻留着不属于她的、淡淡的湿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成何统。放开，还可以当一切没发生过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从来没说过我不记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讨厌的、丽却不得自由的孔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要是——”叶轻舟眸微眯，漾一抹浅笑，手上的力气不松反重，“不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登时，沈月溪脑一片空白，耳边只有铛一声，不知是剑落到地上，还是耳鸣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世上，本也没有受制于徒弟、离不开徒弟的师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当然知，”叶轻舟掌又用了两分力气，带着沈月溪向自己又靠近一寸，“和那夜比起来，这算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师父，他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话音刚落，背后响起宝剑脱鞘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月溪眉拧得更深，死结一样，“叶轻舟，你知你在什么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沈月溪嘴抿成一条线，最后一次警告：“叶轻舟，我再说一遍，放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也再说一遍：“不放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的，师父。

        分明是仰视的姿态，却是狼一样胜券在握的专注神，让沈月溪很不舒服。

可避。

        单薄，而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叶轻舟，”沈月溪冷脸，居临瞪着面前之人，沉声斥责，或是说命令，“放开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之间默契的心照不宣，不说破则默认不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叶轻舟微微侧，受到了锋利的旻昱。它曾经永远刃向他人，护他长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过，你不应该告诉我太多。现在，我完全没必要对你好了，大可以把你关起来、养起来，”沈月溪莞尔微笑，语声温柔，却透着残忍，“像通天观豢养的孔雀。只要每月割上一刀，就可解我伤痛。小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又是真的以为他不记得，还是选择相信他不记得，像她对待以血药这件事的态度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月溪，他的师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叶轻舟，”沈月溪亮绝对的武力，蔑着他，“你不要以为，我不敢把你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花了不知多少瞬，沈月溪才找回自己的意识，抬手要推他，叶轻舟已经松开了她，笑意不减，甚而带邪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月溪不解，一瞬间松懈，被掐住后颈，男人的双唇贴了上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师父，沈月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我赌你不会。”他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次是苍生，次是什么？

        叶轻舟不是没想过徐徐图之，但换来的却是她变本加厉的三心二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彼此之间的了解，最终用于刺伤对方。

        说罢，叶轻舟转离开，大手一挥，落到地上的旻昱重新回到鞘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叶轻舟从不怀疑沈月溪的胆量，她当然敢。

        旻昱，受召，抵在叶轻舟后颈。他敢再近一寸，立刻首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当然敢。”他说，嘴角略弯。

        沈月溪拼命往后仰着腰，为离叶轻舟远些。听罢他的话，沈月溪脸一白，“你记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