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她端起了酒杯，蔺於焦急：“不与大家告别吗？旁人就算了，我……就算了，你的誉王，你的景桓，都没什么要和他交代的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许久没有交到朋友了。”

这样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，蔺於竟然欣然接受了。他没再说什么，甚至都没追问什么，只是一路跟着璇玑游了抚仙湖，又了玉泉观吃素斋，一路沿着沱江走，到了小灵峡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着蔺於，似乎看见他少年时的模样，沉稳可靠的哥哥，朗活泼的林燮大哥，温柔定的静禾，还有她们联手为大梁女开辟的女医之路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她只是浅笑不语，再度将酒杯对着他向上提了提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是在四年后退世界的，彼时她正在针婆婆家吃着辣花生，蔺於正在院里挖着从前蔺晨埋的一坛酒。

        璇玑失神了片刻，摇了摇：“这些年在他边的每一句话，都是我今后对他的交代，此时此刻，也没什么想说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……还会再换一个份回来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终于挖了酒，蔺於用手拍净了上面的泥，这才放到璇玑面前，嘴里还一刻不停的念叨：“接来去凤栖沟如何，那的猴成群，听说还有猴会去抢过路人的吃，这闹真想瞧瞧。正好，未名、朱砂和庆林好像也在那附近，我们正好也许久未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蔺於垂眸，遮住底如般的失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有些惊讶，随：“不等一锅花生锅，这就打开……”话音未落，他猛地抬起，怔怔地看向她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四年来，无论璇玑在何，周围总有蔺於的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前路漫漫，不必相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确实不必”，璇玑笑了笑，“毕竟在我心中，结局早就是定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，她是在骗人呢？其实她还会回来，只是不想给他平添烦恼才这样说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今早接到飞鸽传信，陛答应了重审赤焰之案，为族正名，我以为你至少会等一等，等着亲看一看结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是为着年岁看起来与璇玑更适些，他刮掉了胡，扎起了故意披散而显得仙风骨的发，脱了那飘逸的长袍，换上更加利落的短襟，确实显得年纪小了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是真的……喜这个世界的”，她透过蔺於，望向远方，“只是，我在这里耽搁太久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看来蔺於是将她当死后会借尸还魂的存在，璇玑忍俊不禁地摇摇，：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还以为，至少……如果他能保养好，多活几年，照上次的经验来看，是不是在他土前还能再与她重逢？

        璇玑接过酒，立刻倒了两杯来，一杯给自己，另一杯递与蔺於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还要跟着我多久”这样的话说了无数次，璇玑也懒得开，蔺於的轻功与追踪之术一向好得很，璇玑三番五次将他甩掉，不两日又能被他找到行踪。时间一长，上了小灵峡的枫叶船时，听着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，璇玑也脆没再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谅她的拒绝，从不一步，却也从未退一步，这让璇玑最终还是默认了他的跟随与陪伴。

        璇玑没去蔺於此时心里在想什么，她只是长长地松了气，举起了酒杯，对着蔺於手中轻轻一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回过神，对着蔺於嫣然一笑，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    良久，蔺於无力地坐在了椅上，咙艰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