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。”张天赐用手指着她,“是爷爷给我讨来的童养媳,所以以后去了张家,你什么都要听我的,明白吗?让你给我洗衣服我就得洗,给我吃的就得。”
她应该哭吗?
张天赐挠挠,睛都不知放哪儿了,她长得可真白净漂亮,就跟地里刚牙的苞谷一样,声音细细的,弱弱的,像是祈求。
张天赐围着她走了一圈,哪哪都挑剔:“你看你这胳膊,我一只手就能拧断,再看你这,这么矮的个能活?去我们张家就是吃白饭的。”
爹娘被带走的时候,告诉她要,遇到事不能哭,如果大姑姑不喜她了,有人愿意养着她,她就去别人家先待一段时间。
大姑姑说,张家有三个男孩,大的十五岁,小的十二岁,今天有个男孩会跟着张爷爷过来接她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张天赐又挠挠,这名字怎么跟公社里的姑娘都不一样,不过听着怪好听的,爷爷说她是从城里来的姑娘,爹娘都是文化人。
他个,荒喜要仰起才能看得到他的睛。
见她不说话,张天赐皱起眉:“你不会是哑巴吧,问你呢,你怎么不哭?”
“喂,你怎么不哭?”
她已经九岁了,知什么是童养媳,就是长大了给人当媳妇,伺候别人的。
问了两句都不回应,张天赐不兴地冷脸,把她从到脚打量一遍,越看越不满意:“山上的竹竿都没你瘦,爷爷怎么会看上你?”
“白荒喜。”
她说得很定。
大姑姑不要她了,张家要买她,她没有地方去,就先去张家。
所有人都怕她,不愿意收留她,大姑姑也怕,养了她一年,给她吃的和住的,她就规规矩矩地在梨树沟待着。
他馋得了嘴角,直勾勾盯着荒喜上衣的袋:“你兜里是不是有鸡饼?拿来给我吃。”
“再看看你这脸……哎,你会说话啊?”
“你为什么不哭?”
她相信自己能等到爹娘。
他说话时,咧开一大白牙,肤却黝黑黝黑的,喜庆得很。
他睛贼溜溜地转了转,一个狡黠的笑容,“知我是谁吗?”
她没见过他,不知他是谁。
荒喜低攥着自己的衣角,小声说:“我会好好活,不会吃白饭的。”
张天赐瞪着睛瞅她,不说话了。
他又看她,发现她不仅长得标致,最重要的是说话不胆怯,他在公社里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,爷爷居然要给他两个哥哥讨这么好看的小媳妇。
荒喜睁着大睛,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孩,他走路真轻,她都没发现旁边来人了。
荒喜又重复了一遍:“我很乖的,什么活都能。”
荒喜小心又茫然地看他,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好奇这个问题。
被卖到张家她并不觉得委屈,她明白的,爹娘事了,要好多好多年才能回来找她,她要好好活着,等爹娘来寻她。
荒喜摇摇。
吓了一。
荒喜明白过来他的份,愣了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