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X

        “一段关系总是有始有终的。gong女士和柏瑜的关系并非如此。什么时候开始，什么时候结束，连当事人本人都难以分明。或许是从那封信发chu的时候，又或者是收信人意识到信里的nei容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，再或者是从两个人相识的一开始……甚至可以说，她们注定会如此。不过柏瑜一直掌握着这段关系的主动权。在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不得不像一般的恋人一样面对种种问题时，柏瑜突然对gong女士说：‘你我二人到了这种地步并不是偶然，也许在你看来是偶然发生的，是偶然加上因缘一类的东西。我今天要向你坦白一切，事实并非如此。但那时我的确不知dao真正的你是什么样zi的，因为我从未走jin你的生活。那时的你在我yan里与在其他人yan中没什么两样。你总是说我聪明，但几乎从不说我善良，不说我心chang好，是不是因为你已经看chu些什么来了？我是个坏女人，其实大家伙儿也都这么看。一个不结婚的女人一定是哪里有问题、哪里不符合常理，或者说哪里坏掉了。我的问题就是不喜huan结婚。我不能接受长期同一个人生活在一起。而这长期几乎就是一辈zi，是一辈zi的守贞生活。我跟你说我过去有很多个恋人，有男的也有女的，你没有把我看作是liu氓，尽guanliu氓罪早已被取缔，但现在你这么看我也没有关系。对此我母亲多少清楚，她清楚外面那些人也不完全蒙在鼓里，所以我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人。一个因为不同于常人反而意外获得了特权的人。这些事你早都知dao，这也不是我到今天才要坦白的事。我跟你说我的那些交往对象是我的恋人，这本shen也是在为自己开脱。社会上看不惯这种事、说女人shuixing杨花的是多数，但也有提倡新时代恋ai观的人怀抱同qing。大概连你也是这样想的吧？可我现在要说那些人gen本连恋人也算不上，只是我像集邮票一样集来的对象。用那个不太常用的猎艳一词描述比较合适。连你也是邮票之一。在我清楚你的那些好太太、贤nei助shen份完全是虚假的之后，你对我来说依然是一张邮票，不过是变得有dian儿特别了而已。我不知dao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把你当成邮票的。我也不知dao自己是什么时候不再想着、甚至开始讨厌去集邮的。某一天我竟然突发奇想，认为用一辈zi跟一个人生活在一起，去过那种jian守贞cao2的生活也没关系。我非常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。我不想再逃避了。尽guan我一开始就没觉得会有其他可能。我是说，关于我们之间的结果。因为不可能有结果，是不是还是对所有变化视而不见，对痛苦也一言不发，佯装你还是一张邮票比较好？我想要你告诉我应该怎么zuo。我们今天说完话，分了手，各回各家，是不是就要永远不见面了？是不是我担忧的那种事还是会发生？即便我们永远像这样相chu1，你也会死，我也会死，那种事早晚都要发生。但我不希望它今天就发生，不希望之前zuo过的噩梦这么快就成真。这种事会发生当然是因为我今天跟你说了一直没能说chukou的心里话。啊，我好后悔。真希望我从没说过这些话，你也从没听过这些话。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？求求你告诉我该怎么zuo……’后半段那些染上哭腔的黏黏乎乎的话如同梦呓，而她说完这些后仍不停chou泣。gong女士虽已有了chu1理她qing绪的经验，到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长的dao白，一时半会儿想不chu应对的策略，愣怔在原地，飞速思索自己看过的书里有没有类似的qing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，给了谁不是这反应。普通人一辈zi也不会听到类似这样的dao白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但是，接xia去gong女士ma上说了一句‘你别这么想’，可能是觉得这话不妥，听起来太疏远、太冷淡了吧？其实她在说chu这句话时就已经想好了接xia来要说些什么。她接着说chu了与前一句完全相反的话：‘我才知dao你是这样想的。你对我的看法也让我觉得很新鲜。其实仔细想想，交朋友的确就像是集邮，这么看好像又不是什么新鲜的形容。我说才知dao你这样想，听起来像是恍然大悟，像是连我也被蒙在鼓里。可是要我说我早有所察觉，又怕你觉得我心怀叵测，怕你认为我一直以来都把你看成坏人。其实当坏人有什么不好？夸一个人善良就真的是认为对方善良吗？况且世上总是好人更痛苦，没良心的人反而不会伤心。你今天告诉我那些人并非你的恋人，我觉得这样也很好，从前我几乎无法想象每次跟他们中的一人绝交对你来说有多煎熬。虽然我完全没有经历过这些事，但我还是能够想象得到，又觉得这种痛苦总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shen上。很多事qing可以逃避，哪怕它会一直追赶着你，直到你选择再次逃避。唯独痛苦不能逃避。吃止痛片也好，gan1脆去xi毒也罢，痛苦那种类似血yeliu动一样缠绕在shenti上的gan觉永远无法逃避。痛苦就在人的血肉里。前阵zi我去医院ti检，也想到去开dian你一直吃的阿普唑仑。我的shenti一直很好，ti检结果也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