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我杀掉秀昭,又是在使着从前常用的伎俩罢了。
我与尸独的时间不剩几时,当我靠近障轻咳一声后,一直藏在隔房间的泉终于钻了来。
“殿,都准备好了。”
泉臂中紧夹着一杆火铳,这是汲取明国及南蛮技术心仿制的改良款,过了长度及重量的缩减,无论威力还是实用都比现如今武士还在装备的旧式要优越许多。重要的是,此枪在这样狭小的室亦能妥善使用,铅弹膛时并不会制造震耳聋的声响。
“在打穿秀昭的伤后,再用铳打我的右臂。”
我不疾不徐地讲命令,这使泉的眉霎时蹙起。
“不是早已交代予你,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吗?若非如此,秀昭死在此屋中,而我却毫发无伤,旁人怎会觉得乃是刺客闯这里朝我二人手。”
“万万不可,殿的右臂定会因此废掉!”
泉的冷静又被攻破,她大声呼喊着,好在此间屋坐落在客稀少的后院,前门又嘈杂,店里的侍者理应听不到泉的呼声。
“这种连弓剑都提不起的右臂,又有什么值得惋惜的呢?”
我抬起右手,黏在掌心里的血已然涸,掌纹依旧保持着肌肤的颜,如此模样的手掌变成了一幅描绘着血海中枝杈乱舞的绘图。无论画多么丽,都没有任何价值。就像我其他的肢一样,我的从未在健全时实现什么价值,它无能又无力,只会攀附在别人的肉上,由人伺候着完成自己想的事。而今连阿照那条能奋勇杀敌的右臂都被夺去,我这样形同残废的右手又有什么保留来的意义?
“当断不断,你再犹豫去,我失去的就该不止一条手臂。”
我对泉达最后命令。泉终于一脸颓丧地举起火铳,她熟练地转动起火铳的机关位,朝已经被立在障边的尸伤快速补上一枪。紧接着,她又把枪正白烟的铳对准我,见泉还在犹豫不决,我乃张开双臂,把右臂的袖向拉扯,使手臂的轮廓清晰显现来。
“开枪啊!”
在短暂的瞬间里,我脑中浮现自己被偏的铳弹击中要害毙命的景象。死亡是最为轻松的解脱,如果阿照依然在佐渡避世隐居,我就算是死在这种时候也没有任何关系。
泉开了枪,我清楚听到铅弹过,很快又扎墙里的声音。痛比刺耳的声响来得更慢,被打中的右臂顿时陷麻痹,紧随其后的又是火辣辣的激烈疼痛。
“雪华!”
明明没被打中,却忽然向前倾倒,我咧开嘴巴,上牙齿也咬紧。屋中的血腥味愈加烈,我向自己的右臂看去,猛然溢的鲜血使层层衣料粘在胳膊上,大面积的血像是从一个窟窿中涌的。不知那袖底的胳膊究竟如何,我还不能关心自己的胳膊,不过自己的右手尚能活动,看来我终究未能失去这几无用的胳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