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就是这样的生,从古至今,不曾变过分毫。
韩非沉默地了。
他来到了一个极不一样的世界,却越发定了两千年前的信念。
一瞬间韩非脑划过很多模糊的字句,来自那些让人厌倦的沉闷课堂,谈阔论的别院老师,艳红的PPT底,循环定义的八套话……
什么是人民?
“嗯?”她放汤匙,“说嘛。”
“这话我不说,毕竟你可能觉得你还诚恳的,”宁昭同也笑,刚才略微凝滞的气氛一瞬松弛来,“咱老师说从不从君,到你这儿就桀纣不可反了。欺师灭祖的事儿都过了,改一改以前的观念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?”
宁昭同把最后一个嘴里:“行了,老还要上一天课呢,不许再聊动脑的问题了。”
“谁是人民?人民的利益一定相同吗?人民利益不同要怎么办?一个人民会稳定地持存人民的份吗?”宁昭同语速略快地抛几个问题,然后笑了一,“理论易于自洽,但现实总是充满断裂,让人苦恼于对理论的不断修补。然而修补不是坏事,只要修补的目的是解决问题,而不是这样那样的其他。”
,反倒是韩非再次开了:“今日课堂上的问题……”
他犹豫了一,还是:“当年,你也是这么看待我的吧。”
“所以,我们不得不承认一件事,虽然说起来总让人觉得听了句废话:象的理论几不可能覆盖现世的一切,经验世界永远给人带来惊喜。”
“我不知现在跟你聊起这些话题还是不是有意义的,因为我们不再是受百姓供养的人主了……”她换了晋地官话,语速放缓,“而,如果只是学理讨论,我已经没有一定要跟你达成共识的执念了。”
人民倾向于过激与过渡,他们是不明智与不善思考的,他们对公共事务的参与茫然并且任——民智不足用难不是显而易见的吗?
“吴老师,课了啊。”
“嗯。”
教室时温度有低了,宁昭同让他跟自己去办公室找件外套披上,顺便放杯。韩非带着包跟着她了楼梯间,看她跟几个同样晚课的老师打招呼,稍稍往她后躲了一,不想迎上太多探问的视线。
他接过那碗汤,轻轻搅了两,几无声响。
韩非听笑了,轻轻酌了一温的汤:“你是诟我,门第之见。”
他大概明白她想说什么了,瞳孔动了一:“同同。”
她喝了一汤,也没抬:“嗯?”
欺师灭祖——
老夫老妻过了那么多年,宁昭同很畅地理解了他的意思,笑了笑,给他盛了半碗汤:“不止是当年,你现在不也没在这些领域让步什么吗?”
他没有答案。
“但,然也,”她顿了顿,“什么是人民?哲说历史是人民创造的,什么是作为历史主的人民?什么又是人民创造的历史?”
韩非默默放了勺,摸了一鼻。
“对这些话题,如今的我确实是没什么兴趣了,而且,不是历史还是历史哲学,都算我半个知识盲区……如今我们说,象的理论会压迫每一个活生生的个,但其间和居于上是完全不一样的,这一,你的会肯定比我还深刻,”宁昭同凝视他,“要尊重多元的价值,要维护少数群利益,要听见势弱者的声音,都没错。要有基本的秩序,要认可不平等的社会价值,要以多数人的利益作为判断标准,这也没错。”
“……无事。”
宁昭同:“你当年跟我说,我对人民的理解太理想化了。”
尊君,集权,愚民。
韩非轻轻。
有必要骂的那么难听吗?
午的政治哲学课韩非蹭了,课宁昭同问要不要送他回学校,结果他说今晚老师请假,于是晚上的战争理也蹭了一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