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常起,待到父亲真的不远千里来播磨看我时,我竟连妆发都来不及收拾。好在他目睹我满脸的憔悴之时,终究是不会再怨我骗他了吧。以皈者份作为掩护,父亲顺利姬路,他边还有一人随同。此番虽终于亲自前来看望,父亲面上却仍没摆什么好颜。
“你手臂上的伤,果然是你自己搞来的吧?”
我才吩咐人为他上茶,他便如此开门见山地说。
“您与成田大人是何时发的?”
于是我脆不作答,父亲是与成田氏贺一同前来的,而今他们也算同门中人。当与我谈话的只有父亲一人。
“我在畿还有其他事,来西国见你只是顺罢了。”
“您还真是没有什么变化。”
见父亲对我故作冷淡,我苦笑。但能与自己的亲人说话,总算让我拾起一些神。
“您又要重游与母亲的相遇之地吗?”
“呵,那种地方怎容得你母亲洁的魂魄,我唯愿她来世也不要再被混沌纠缠。我本该对皇室一通诅咒的,那些作恶多端的家伙,死后还要受世人膜拜,而你母亲却不知葬何,是否有土为安……”
话语间,父亲的语气染上了哀恸之调。我未告诉他母亲的坟地在哪里,只说我将病死的母亲草草掩埋,之后那墓连我自己也没法找到。
“比起您的诅咒,倒不如我将京城清理一遍来得痛快。”
“事到如今你还执着于自己的那番念,你真是执迷不悟。”
“当初说着要灭了北条家的父亲又跟我有什么区别。”
父女间的寒暄好不容易有了些起,我又引着话题拐向死角。日渐衰老的父亲生气时的蹙眉模样在此时尤为明显,但他大约不会再明目张胆地动怒,毕竟他已为皈之人。
“昔年为着复仇,我曾作太多罪孽,现正是偿还之时。”
“您上就要对我讲什么因果报应了吧。您一早知会收获这样的结果,但您还是为了复仇去布一切。您灭掉了仇人一族,还在这乱世中以大名的份站稳脚跟,现在您却把自己苦心经营得来的一切拱手相让了,您的法简直不可理喻。”
父亲须眉乌黑,再穿一件朴素的墨染缁衣,如今看来只是个稍有毅气的僧侣,这模样显然胜过他从前武士时的姿态。正因他如今不是武士模样,我才没讲些更难听的话
“在我走投无路,一心寻死之时,是你母亲给了我活去的希望。为了死去的家人我必须复仇,尽复仇不会令我收获什么善果,我所的一切不过是以杀戮终结杀戮而已。因此我便清楚你母亲是不愿看到我为了复仇那些勾当的,我只知若她还在我边我就一定不会沉沦于仇恨。所以在我尚有回路的时候,我放了一切,也将用自己剩余的人生为过去的罪业忏悔。”